虚实之间的温暖与感动浅析小偷家族
一、悲剧审美形态下的人
《小偷家族》中风平浪静的生活下是波涛汹涌的碰撞与冲突,在马克思主义美学的范畴内,悲剧美学与探寻审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。审美的本质是鉴赏者对鉴赏主体的审美再创造,而悲剧审美突出展示的是主人公受到对自我意志伤害或毁灭的过程。悲剧人物的悲惨性并非是死亡或毁灭,而是精神内核的泯灭。最终悲剧则是通过其审美效果实现价值。悲剧是通过鉴赏者观看后引发怜悯、悲痛、共鸣等情绪与审美感受,甚至达到某种情绪的升华与审美的净化,从而产生了特定的悲剧快感。
导演在《小偷家族》中把镜头固定到了某一特定的人群上,他们具有普遍的共性。这些不受制度保障,在夹缝中生存的人被家暴、被遗弃、被忽略、被否定。他们带着捡来的孩子去超市偷东西,由于没有文化做着一些随时可能被辞退的工作,甚至要为温饱问题烦恼一整天。在这种生活环境中,这些群像人物组成了一个家。每位个体存在着强烈的悲剧感,而这种悲剧感的痛感之中潜伏着快感,它因揭示人生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而使受众得以获得快感。
家族中的每位成员怀着一丝小确幸渴望在“新家”中找回一些在“旧家”丢失的东西。对于他们而言,旧家有着普遍的共性——专制与混乱。专制——在社会中无法获得权力的由美父亲回到家中对孩子施暴、男性权威得不到反馈的信代丈夫对妻子家暴、宠爱妹妹却对亚纪冷眼相待的父母、背叛婚姻的初枝丈夫、抛弃初枝的儿子儿媳。主动抛弃的人都是“旧家”中操控对方情绪的人,他们占据主导地位并决定了“旧家”中其他成员的喜怒哀乐。混乱——夫妻关系的不和睦迁怒于孩子由美、对游戏成瘾把孩子弄丢的祥太父亲。他们本应是一个家庭中的榜样,非但没尽到父母的职责,还给孩子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纱,这不能成为庇护所的家庭名存实亡。
《小偷家族》中诸多场景表现出伤痕累累的六个人渴望在新家庭中寻求慰藉。例如信代与由美一同洗澡时,两人互相抚摸对方的伤疤,又相互安慰对方不痛;亚纪下班回到家后躺在奶奶的怀里感叹幸福;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吃着一锅白菜,等等。这是“新家”带给他们的温暖,这个无血缘的家庭成为了六个人的庇护所,在这里他们拥有了自己灵感慰藉与精神寄托的场所。
二、女权主义批判理论下的人
女权主义批评是一种意义鲜明深刻的批判方式,该理论作为女权主义运动发展获得阶段性胜利的产物,具有深远意义。它通过瓦解男性优越论来唤醒女性意识,号召大众使用女性观点来解读评价作品中忽视女性作用的现象,建构非男权的体现女性意义的文化,使女性价值得到理性展现。女权主义电影批评更多关注女性自我想法和情感的表达,同时体现出女性更多的话语权。
女性角色面对复杂的社会和道德环境时,通过独立自主的姿态对抗社会中的不公和人性欲望,在不断的约束与抗争中突破自我寻求解放。是枝裕和在《小偷家族》中通过细腻、诗意的镜头语言刻画了女性角色的内心世界,捕捉到其微妙的心理感受和情感挣扎。《小偷家族》中血缘不是家庭的核心,选择才是。四位女性巩固和维系着这个自发选择的家庭,她们对家庭成员倾注了自己的温暖和坚韧,这份给予是其原生家庭所不具备的,也成为了家庭成员们积极努力面对生活的一味良药。
“妈妈”因为原始的母性不得不承担现代社会的定罪。导演通过《小偷家族》的镜头语言将对现代社会系统的理解与思辨呈现了出来。信代在《小偷家族》中“母亲”的符号体现了她对自我身份的认同,而这种符号认同使她在家庭系统中构建出母性的形象。对家庭内部人员而言,信代尽其所能照顾和爱护着每一个人。拥有生活陋习的奶奶常常指责嘲笑她,信代仍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尊重她,即使自己难以忍受时,也只是避开老人与阿治撇嘴一笑发发牢骚。对待亚纪,她又展示出姐姐对妹妹足够的尊重和引导,当得知亚纪有喜欢的男生时,信代用自己和阿治的情史鼓励她勇于追求幸福。
信代担当着母亲的角色,在家庭氛围中有着不可替代的话语权,同时她女性力量的展现也体现了个体的成长。影片开始,她以生活青黄不接为理由拒绝“照顾”由美,普通人维护自己利益的私欲得以展现,当她把由美送回其原生家庭,听到由美父母激烈争吵并咒骂孩子时,她毫不犹豫将由美带走,在这一对比中信代的女性力量得以衬托。信代说:“生了孩子就算是母亲吗?”从原始母性的对立面出发,指出并非易怒偏激、无责任感的人在生了孩子之后就可以自动消解缺点,反而易对家庭中的弱势成员施暴泄怒。信代用自己的温度感染鼓励着大家,其作用弥足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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